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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酆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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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錦瑟的眼光落在松鼠手中的珠子上時,卻再難移開了。這不就是當年自己用情根所換的珠子嗎?當時的自己對這顆珠子格外喜愛,讓母親縫了個錦囊貼身帶著,後來父母離世自己流落街頭時也一直好好地藏著。直到八歲那年,實在走投無路,用珠子在一個富家小姐手裏換了一大袋糧食,珠子算是救了自己的命。如今這顆珠子不為如何,竟然輾轉落到眼前這只小松鼠手中,而且其上微微有靈氣波動,顯然並非凡物。

“錦瑟,你見過這個珠子?”澹臺楓看到錦瑟一直盯著那個珠子不發一語,似乎和珠子頗有淵源。

“嗯,這顆珠子曾經跟我一起兩年。珠子是一個老叟所贈,當時的我只有六歲,只是覺得珠子好看,並不知道它可以用來做什麽。”

“我知道,我說了你們能不能放了我?”卻是小松鼠口吐人言。

“那你快說,這是什麽珠子?”寒諾滿是好奇。

“這是迷幻珠,主要註入靈力進去,就能制造出一個幻境,讓步入幻境裏的人看到自己最想看的東西。不過這個幻境沒有什麽殺傷力,人如果沒能自己出來,等註入珠子裏的靈力耗盡,幻境也會自動消失的。我是在林中無意間拾到這顆珠子的,制造幻境也是覺得好玩,我沒有壞心的。你們能不能放了我?”小松鼠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澹臺楓。

“好吧,不過珠子得留下。”澹臺楓對著小松鼠輕輕一拂,撤去了空間禁錮。

小松鼠搖身一變,變成了個六七歲的小男孩,穿著紅肚兜,粉妝玉琢,格外可愛,胖胖的小短手將珠子遞給錦瑟,道:“姐姐,我從幻境看到了,幻境裏的你脖子上還掛著這顆迷幻珠,現在就物歸原主還給你吧!”

“嗯,謝謝你,你叫什麽名字?”錦瑟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。

“我叫小紅松,我得回家吃飯啦,哥哥姐姐再見!”說著,便向林中跑去,可能嫌人身太短小,跑了幾步又變回了松鼠樣,幾個跳竄,便不見了影子。

錦瑟拿起迷幻珠,舉過頭頂,早晨的陽光透過樹林,落在珠子上,越發地光彩熠熠,此刻,仿佛又回到了六歲那年的郊外,拔去情根的她舉起珠子,對著陽光笑著,天真無邪。

見錦瑟微微失神的樣子,澹臺楓走了過去,牽起她的手,放柔了聲音道:“錦瑟,是不是想家了?”

“可是,師兄,家沒有了,現在雖然我什麽都會了,但是,回不去了。”錦瑟望向澹臺楓,只覺得鼻子酸酸,眼睛也有些模糊。

“瓊華就是你的家,我們都是你的親人,師兄會一直陪著你的,別難過了。”澹臺楓舉起袖子幫錦瑟擦眼淚。

“哇,好肉麻啊!我也想家,嗚嗚,有沒有人來安慰我啊!”璃茉故作委屈,使勁擠也沒擠出半滴淚來。

“娘!我想你啦!哇……”卻是寒諾誇張地往地上一坐,其哭嚎聲,聞者傷心,見者流淚。

錦瑟覺得自己在眾人面前掉眼淚有些不好意思,或許因為幻境和珠子的原因,才讓自己這麽失態,拿她自己的話講,就是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娘了,端不是自己平素的風格,太過丟臉。於是,索性把頭埋在澹臺楓肩裏不願出來。此時此刻,早將日前答應傾離的,與男子保持距離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
“好了,好了,大家可別忘了,我們今天傍晚前要趕到酆都城的。”卻是幾人中,最年長的雲劍出來圓場。

“好啊,比賽禦劍,看誰先到啊!”錦瑟從澹臺楓懷裏出來,想到了自己的長處,頓時精神一振。

“比就比!”璃茉和寒諾都不服氣。

“好啊,那就在酆都城東門見,準備,出發!”隨著錦瑟話音落下,三人便化為三道青光轉眼飛遠了,澹臺楓和雲劍想攔也攔不住,只好無奈跟上。

幾經戰亂,如今的酆都城,早已繁華不再,昔日的店鋪樓閣,如今大多落入鬼修邪修之手。錦瑟剛到,便看見澹臺楓笑著在城門口等她。因為不放心,所以澹臺楓和雲劍打了聲招呼,全速率先到達,根據周圍情況,提前準備了一番。

“這裏的人魚龍混雜,我們得喬裝一下才好。錦瑟,你不是說大師兄送了你一個可以收斂氣息的簪子嗎,拿出來我幫你戴上。”澹臺楓顯然是經驗老道,早已換上一身不起眼的青衣,臉上也做了修飾,原本俊朗的五官變得平庸了不少,周身靈氣盡斂,與凡人無二,只是一身落拓不羈的氣質是怎麽也掩不住。

澹臺楓接過錦瑟從儲物手鐲中拿出的碧綠色簪子,輕輕插在錦瑟盤起的發髻上,仿佛原本並無裝飾的璞玉,因為簪子而顯得越發靈動可人。凝視了錦瑟半晌,澹臺楓搖頭嘆氣:“這樣不行。”

“怎麽啦?師兄嫌我醜?”錦瑟不滿。

“是太好看了,惹得我都快把持不住了,得弄醜點才行。”澹臺楓笑著抹了抹錦瑟的臉,原本白皙細膩的肌膚頓時變得蠟黃粗糙,除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依舊清透明亮外,再也看不出是個美人了。“嗯,這樣就不怕被人惦記了”,澹臺楓終於滿意地笑了。

“哇,你倆變成這樣我差點認不出了。”卻是璃茉三人相繼到達。

“你們也喬裝一下吧!”澹臺楓拿出一件粗布衣服招呼寒諾:“寒諾,來,換上!”

“哈哈,寒諾扮成我的小跟班!”錦瑟見狀一樂,催促寒諾趕快換衣。

於是,璃茉利用幻術和一些易容技巧裝扮成了一個村婦,雲劍也戴上收斂氣息的玉佩扮成了璃茉的丈夫,一個鐵匠。錦瑟扮作了兩人的親戚,因為有錢,所以雇了澹臺楓作為打手,還有個寒諾作為跟班。一行五人沐著漸沈的夕陽往城裏走去。

此刻的酆都城,很多店鋪人來客往,可是仔細一看,便發覺,有的店鋪裏皆是鬼魂,有的門口掛著黑幡的是邪修所開,也有一些凡人開的店,各方勢力混雜,竟然相安無事。

五人找了一家凡人開的酒肆,走了進去。挑了一張臨窗的座位,剛坐下,便來了三個中年男子,為首的一個肌肉男沖錦瑟等人吼道:“讓開,這個座位是我們先看上的!”

“憑什麽?我們先到的,為啥要讓你們?”錦瑟拍案而起。

卻是澹臺楓拉住錦瑟,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道:“小姐,酆都不比別的地方,這三位爺都是有修為的,比我們這種練家子出身的厲害很多”,又接著對三人道:“三位爺,我家小姐第一次出門,不懂事,三位別介意,我們這就讓開,您坐!”說著,領著錦瑟便往大堂中間一個空位走去。

他這一番舉止動作來得萬分自然,三人便完全沒懷疑他們的身份,只當這五人不過是路過此地的普通凡人罷了。修行之人自不會與普通凡人一般見識,三人落座後,點了些酒菜,便開始聊了起來。肌肉男道:“兩位師弟,你們說,咱們酆都城這麽多店,誰的勢力最大?”

“這還用說嘛,當然是祁家的棺材鋪啦,這不人盡皆知的事,你問這個做什麽?”其中一個瘦子道,另一個個頭稍矮的也跟著附和。

“呵呵,你這就不知道了,祁家雖大,但是最近西街新開的一家土特產店,背景可不一般啊!”肌肉男故意賣關子。

“什麽土特產店?難道還會大過祁家?祁家可是三大邪修家族之一的,我可不信一個賣土特產的有什麽背景。”瘦子不屑道。

“哼,你們就不知道了吧,西街前天開的那家店,名為“霧魔海特產店”,雖然不大,賣的霧魔海裏的各種奇珍,可都是尋常地方見不到的貨色,聽說開店的,乃是魔界勢力。”肌肉男一臉賣弄,好似那家店是他自己的一般。

“真的?那你進去了看了沒有?”個頭稍矮的問道。

“不是人人都能去的,開業前三天,只接待酆都城有名望的人,我們估計只能等些時日了。”肌肉男嘆了口氣。

三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被錦瑟五人聽見,吃了些東西,五人結賬後便心有靈犀地提議去西街看看。因為五人太過紮眼,於是分成兩組,澹臺楓、錦瑟、寒諾一組,璃茉和雲劍一組,分開查探。

錦瑟三人走到西街,便發現街上的邪修多了不少,甚至看見了幾個魔人,三人隨著人流,很快便看到了前方人頭攢動的特產店。店面不大,青磚白墻,上掛一棕色牌匾,手書“霧魔海特產店”,書法普通,店面也甚為低調。然而凝神往裏一看,便可發現,店內櫥窗中的物品有的魔氣繚繞,有的靈氣波動,顯然皆非凡品。

澹臺楓一個眼神示意下,錦瑟歡快地跑了過去,邊要往裏進,邊道:“哇,這家店是新開的,我們進去看看都賣什麽!”

果然,還未踏進店門,便被兩個魔攔了下來,道:“小姐,本店開業前三天不做凡人生意,請繞道!”

“為什麽呀?你們做生意不就是為了賺錢麽?我有的是錢,難道還不讓我買東西?”錦瑟用力撥開兩人的手,繼續往裏擠。

“再走一步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!”兩個魔鉗住錦瑟的胳膊,把她提了起來,往外一扔,澹臺楓趕忙接住。

從澹臺楓懷裏站起來,錦瑟一跺腳,忿忿然:“了不起了,什麽破店嘛,本姑娘還瞧不上呢!”說著便拉著澹臺楓和寒諾走遠了。離開了西街,錦瑟方笑著對兩人道:“行了,我在那兩個魔身上悄悄種上了追蹤沙,這幾天我們就守在附近,看看他們都在做什麽。三人邊說邊在附進逛,等著璃茉二人前來匯合。

正瞎溜達著,便見二人走來,璃茉兩眼放光,一看就知道定是打探到了什麽。

“我剛剛跟蹤一個從特產店出來的邪修,用幻術打聽到今夜子時在城西十五裏處的亂葬崗有一筆交易,不過不知交易內容是什麽。”璃茉道。

“那好,我們現在找地方先休息一下,到了子時便去看看。”澹臺楓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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